凡是打工的就看看吧!黑心的老板.
誰為生命放行?打工仔病死廠門前誰之罪
來自安徽阜陽的打工仔陳文法,在廣東東莞某運動器材廠上班期間,突發急病.因為老板不在,沒能簽到放行條,他竟被保安一直攔在廠門口,不許出去看病.更令人發指的是,當他昏倒在地后,保安仍然不敢做主放他出門.拖延了兩個小時之后,陳文法年僅21歲的鮮活生命,就這樣眼睜睜地葬送在了冰冷的廠門之前……
老板外出, 急病打工仔被困廠門口
陳文法是安徽阜陽人,父母都是阜陽市郊的農民.因為家境貧寒,2007年10月,21歲的陳文法來到廣東省東莞市東城區某運動器材廠打工.進廠之初,主管就告訴陳文法,在這里打工必須嚴守廠規廠紀,如有違犯,輕者扣工資,重者炒魷魚.隨后,陳文法還領到了一份《新員工入廠必讀》.
陳文法仔細閱讀這份《必讀》后,發現除在紀律方面“不準燒電爐,以免引火災”、“上班遲到3次作1天曠工記”可以理解外,像“上班時間不得請假,需要請假必須在下班之后”、“上班時間任何人離開廠門,必須持老板簽發的放行條;沒有放行條私自出入,追究當事人及保安的責任”等制度,既缺乏人情味,又不合理.
這是一家大型臺資工廠,工廠的訂單較多,加班是家常便飯.陳文法是一名網紗工,每天,流水線的傳送帶一刻不停地把成百上千個半成品一路傳送到他眼前,容不得他喘一口氣.工作雖然如此辛苦,但網紗工的薪酬較高,陳文法對這份工作還算“滿意”,尤其是與同廠一位女工處上對象之后,循規蹈矩的他就更加賣命地工作了.他愿意就這樣安分守己地干下去,為自己和女友日后的幸福生活打下基礎.然而,陳文法怎么都沒有想到,一場噩運很快就降臨到了他的頭上……
2007年10月4日清晨,陳文法感到畏寒、頭暈.他想請假去看病,可工廠規定必須等到下班后才允許請假,準假后還必須持廠里的放行條才能出廠,陳文法只好強撐著堅持工作了一個上午.
到了中午12時,陳文法根本沒有胃口進餐.下午1時20分,陳文法到廠外的康緣連鎖藥店買了感冒藥服下,感覺似乎好了一點,便于下午2時又回到流水線上干活.但是,到了下午2時20分,身體虛弱的他受不了那種強體力勞動,竟然開始頭暈眼花,冷汗淋漓!坐在不遠的女友發現他一臉痛苦,就關切地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.
正在這時,車間主管巡視過來了.由于廠里規定,工人在上班期間如果消極怠工,被主管記在了本子上,一整天就白干了.于是,陳文法趕緊強打精神,示意女友不要聲張,自己又咬緊牙關干起活來.因為車間主管只是例行巡視,沒有發現陳文法的異樣.
過了一會兒,陳文法就臉色煞白,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掉下.女友看著不對勁,趕忙找到車間主管,要求替陳文法請一個下午的假,讓他去醫院看病.車間主管沒權力準假,但看到痛苦不堪的陳文法,就丟下一句“要不,你們去人事科請假”后,借故掉頭走了.
無奈,女友只好留下來繼續工作,陳文法則掙扎著來到人事科.然而,人事科的員工卻告訴他:“老板今天不在,我們沒有權力準假.”陳文法聞言,只得徑直來到工廠門口,對正在值班的保安說:“我身體很不舒服,請你開一下門放我出去看病.”保安伸過一只手問道:“放行條呢?”陳文法忙說:“老板不在,暫時簽不到放行條,等我回來之后再補,行嗎?”保安一聽就火了:“不行!我是干啥吃的?沒有放行條,我要是放你出去,就是我的失職.”陳文法著急了:“那,我要出去看病呀,怎么辦呢?”保安依然只認死理:“好辦得很,等老板回來,簽了條子,我立馬放你出去看病.”
陳文法連急帶氣,身體更加虛弱,竟倚著門衛室的墻根跌坐在地上.他瞅著廠門,巴望著老板能快點出現,可他生命的能量,卻在這無謂的等待中一點點地流失了……
兩個小時啊!等不來一張生命的放行單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老板卻一直沒有出現.陳文法的體力漸漸不支了.這時,他的女友由于擔心他,遠遠地朝大門張望時,突然看到陳文法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,她頓時大吃一驚,不顧一切地跑到他身邊,焦急地問他:“你怎么啦?”
得知是因為放行條阻礙了出門,女友又趕緊跑到人事科求情.她哭著對人事科的員工說:“先生小姐們,我求求你們行行好,給張放行條吧!咱們都是給人家打工的,看在這一點的分上,你們也不能眼看著一條命丟掉啊!”
人事科一位員工回敬道:“正因為我們也是打工的,才不能隨隨便便放你們出去;你們要是出去了,我們就要受到廠規的處罰.”后來,人事科另一位員工覺得她實在可憐,就提醒說:“你給老板打手機請假,不就得了?光在這里哭有什么用呢?”可一個流水線上的打工妹,哪里會知道老板的手機號碼?她只得又哭著求人事科的員工告訴她老板的手機號碼.
一位文員見她哭得凄慘,這才說:“我把某某領導的電話告訴你吧.”女友千恩萬謝,然后,忐忑不安地撥通了某領導的手機.電話通了,對方一聽她只是流水線上的一名打工妹,就沒好氣地說:“等我回來再簽字!”她擔心地追問了一句:“那,您什么時候回來啊?”某領導不耐煩地說:“馬上!”說完,就掛了電話.
于是,她抱著“某領導馬上回來”的希望,一路小跑來到門衛值班室,陪同臉色臘黃的陳文法等候.時間在毫不留情地飛逝,卻又讓人覺得何其緩慢!到了下午3時36分,一直坐在水泥地上的陳文法突然頭一歪,口吐白沫,暈倒在地.看到他的手腳都出現了間斷性的抽搐,女友急得大喊:“快來救命啊!”
正在流水線上忙碌的工友們聽到她的大聲呼救,三三兩兩地沖下樓,朝這邊跑來.保安見狀,趕忙吆喝那些工人:“回去!都回去上班!有什么好看的?”可工? 衙撬膊惶幕埃奚鼐墼誄攣姆ㄉ肀摺?
陳文法的女友急火攻心,突然“撲通”一聲跪在保安面前哭求:“大哥,我求求你,開開門放他出去看病吧!這樣下去,會出人命的!”保安剎那間也動了惻隱之心,長嘆一聲說:“不行啊,大妹子,說實話,大門鑰匙就在我的兜里,但見不到老板的放行條,我是不能開這個門的!我這是按章辦事,沒辦法呀!要是我違反規定被炒魷魚了,你們心里也過意不去吧?再說了,東莞的工作難找,你又不是不知道.我們三人都丟了飯碗,當天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!”
這個可憐的打工妹聞言,終于不知如何辯駁了,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泣.她哭著搖晃著躺倒在地的陳文法:“你千萬別睡著,地上太涼了.等老板回來就能出去看醫生了……”這時,工友越來越多,已有百十號人圍在了廠門前的保安值班室.沉默的人群中終于發出了一個聲音:“兄弟姐妹們,咱們不能看著人躺在這里受洋罪,干脆,咱們抬著他沖出去——”
保安嚇了一跳,趕忙撥打廠辦公室的電話求救.可是,廠辦公室的管理人員誰都不敢接保安的電話.更遺憾的是,那位工友喊出那一嗓子之后,應答者寥寥.下午4時左右,眼看陳文法的臉色已經由黃變青了,不知誰冒出一句:“咱們把鎖砸了,開門!”可是話音落地,仍舊是漫長的沉默,沒有任何人敢去砸那把象征權威的鎖.時針在不急不躁地慢慢擺動,寒風中的陳文法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而跪在地上的女友哭啞了嗓子,圍在四周的工友久久地沉寂……整個工廠如同死去了一般.
到了下午5時08分,天漸漸地冷了,寒風中陳文法痛苦的面孔卻漸漸地趨于平靜.這時,人群中有位好心的工友脫下自己的外套,墊在陳文法的身下,其他的工友也紛紛把自己的外衣脫下,蓋在陳文法身上.
這時,女友將手伸向陳文法的額頭,意外地感覺到比冰還要涼.她嚇得尖叫一聲,又顫抖著把食指伸向他的鼻孔……“哇——”隨著她撕心裂肺的哭泣,所有的人都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:陳文法,一個鮮活的生命,已經結束了!
看到居然出了人命,保安這下慌神了.他跑到陳文法身邊,拖著哭腔焦急地拍打著陳文法的面頰說:“兄弟,兄弟,打工的都是賤貓賤狗的命,你咋就這么不禁摔打呢?我不知道你病得這么厲害,要是知道,哪怕親手把這飯碗砸了,我都得把你背到醫院看病呀……”
不可理喻的事情也在這時發生了,圍觀的工友看到事態嚴重了,居然一哄而散,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一點,會承擔相應的責任.只有寥寥幾個工友留在那里,發出悲痛的嗚咽.待保安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廠門后,這幾個工友撥打了“120”急救電話.下午5時30分,陳文法被送到了附近的烏石巷管理區衛生站.在那里,醫生檢查了一下陳文法的瞳孔,就驚訝地問:“怎么人死這么久了才送過來?”但是,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,醫生還是對陳文法進行了一系列搶救措施.可惜這一切,陳文法已經不需要了.他的女友,當場暈了過去.
死則死矣,區區6200元豈能安撫冤魂
陳文法死后,他白發蒼蒼的父親陳化舉和母親韓洪芳借了1000元錢,背著一袋饅頭,于2007年10月7日,從遙遠的安徽一路哭嚎著來到東莞.可憐的老人做夢都沒有想到,兒子才打工3個月,竟做了他鄉冤魂!
他們到達東莞時還是夜間11點,老兩口直奔負責此案的東城派出所.派出所的同志指點他們道:“首先得讓你們當地派出所出一份證明,證實你們的確是陳文法的親屬,我們才能受理此事.”陳化舉只得打電話給家鄉的派出所,費盡周折終于在10月9日請家鄉的派出所傳真過來一份證明.
不料,家鄉的派出所誤把韓洪芳寫成了韓紅芳.無奈,陳化舉只得派陳文法在東莞打工的堂哥趕回安徽,再開證明.10月12日,陳文法的堂兄終于從安徽開來了證明.東城派出所對陳化舉說:你兒子的事需要進行法醫鑒定,鑒定結果要等到11月4號才能出來.”可他們哪有錢熬到11月4日?幸虧有在東莞打工的侄女接濟,否則,他們就要流落街頭了.
這時,有好心人看到老兩口成天以淚洗面,就告訴他們:“你們可以先找司法局解決問題呀?”陳化舉受此啟發,連忙輾轉找到司法局.可司法局說:“這種事情得找法律援助中心.”于是,陳化舉又來到法律援助中心,哭訴了兒子的冤屈.可是由于種種原因,陳化舉并未在此找到愿意提供幫助的律師.
從法律援助中心出來后,陳化舉欲哭無淚.日子一天天過去,已到了10月下旬,事情卻一點進展都沒有,焦急的陳化舉只得找到東城派出所請求幫忙.10月20日,東城派出所指導員劉錦鵬帶著他來到運動器材廠和廠方談判.老板沒有露面,派出的代表是一位黃姓廠長和一名律師.談判中,律師告訴陳化舉,他的兒子屬于正常死亡,出于道義,廠方只能賠償6200元錢.
兒子的一條性命只值6200元?悲憤的老兩口,先后暈倒在廠辦公室……就在老人陷入絕望之際,東城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告訴他們:“11月1日是市長接待日,你們去找找市長,也許……”于是,2007年11月1日,陳化舉抱著一線希望輾轉來到市政府.聽了他的哭訴之后,一位副市長給他批了一張“交東城區委處理”的條子.拿著這張救命的條子,陳化舉又跑到東城區委.在區委的干預下,東城區勞動局帶領陳化舉來到運動器材廠,責令該廠負責人馬上拿出2000元錢,先給生活無著的陳化舉應急.廠方只得當場兌現.
在陳化舉八方奔走的時候,廠方也沒有閑著.2007年10月19日,記者采訪到一位名叫劉武(化名)的退伍軍人,其親屬是該廠的員工.據劉武講,陳文法死后,廠方給所有員工都發了紅包,而曾經目擊陳化舉死亡過程的員工的紅包尤為豐厚.工廠甚至開始了“戒嚴”,杜絕工人出廠門;如果非要出廠不可,則要通過層層審批.
2007年11月2日,截至記者發稿,該廠老板始終沒有露面,而悲憤的陳化舉仍在苦苦等待有關部門給兒子的死亡一個說法.鑒于尸檢結果要11月5日才能出來,本刊幫助陳文法的父親陳化舉聯系到了打工大律師宦均.宦律師表示,天下打工者是一家,他將免費為陳化舉提供法律援助.本刊以最快的速度客觀地編發此文,并將密切關注此案的進程與結局.
【打工博士發言】針對此案,編者采訪了湖北忠三律師事務所的法學博士李壽平.李律師認為:陳文法應屬于非正常死亡,廠方應當承擔包括喪葬費和撫恤費在內的全部賠償費用.另外,陳文法的死亡不是因為醫療技術不發達等客觀原因造成,而是由于廠方的主觀原因所致,所以,理應對廠方進行一些懲罰性的賠償措施.
李博士同時指出:該廠的保安不肯打開廠門,固然是一種職務行為,可是生命是高于一切的,陳文法昏迷在地兩個小時之久,保安竟不肯開門放行,無疑要受到道義上的強烈譴責.掌握該廠出入大權的保安,同樣是打工仔,為何在打工兄弟昏倒在地時還如此冷漠無情?而那些圍觀的工友們,雖然有人喊出過“把鎖砸了,把人抬出去”,為何呼聲是那般微弱?當發現陳文法死亡,大多數工友又一哄而散,僅僅因為害怕自己被炒魷魚,而拒絕救助同伴的行為,難道不違背良知?此案已經發生,目擊工友如果在工廠的威脅或“紅包”的利誘中放棄了良知,明哲保身不敢挺身而出作證,豈不是更大的悲哀?最令人憤怒的是那個始終不肯露面的臺資老板.試問這個臺資老板:對于你手下這個打工仔的非正常死亡,難道你寧可承受良心的譴責,也不肯站出來承擔應有的責任嗎?
我們的打工兄弟,把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,奉獻給了機械的流水線.可是,就連一條冰冷的廠規,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致他們于死地,這是多么令人遺憾,令人憤慨的人間慘劇!在此,我們強烈地呼吁勞動監察部門加強對這些企業的管理,杜絕像陳文法這樣的悲劇重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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